一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,激活了冰封的足球中国梦。那就是中国人张吉龙当选国际足联执委。鉴于曾担任此职的香港富豪霍英东,多有建树,比如让首届女足世界杯落户广州,所以对龙哥的滥情寄望看上去其来有自。
作为体育系统的退休官员,前中国足协副主席、党委书记以及对外体育交流中心主任,张吉龙的工作能力、人品道德和个人魅力是不言而喻的,他甚至在中国媒体和球迷中都获得了广泛的敬意。在目前的语境中,尤其是中国足协近乎“窝案”的背景下,这种评价尤为难得。
不过,张吉龙的当选,跟中国球迷和中国足球没有半毛钱的关系,如果一定要找出一点关联,那也颇具讽刺意味——所有人更愿意把票投给足球弱国的候选人。龙哥能有今天,根本上在于他的政治血缘。他几乎一出道就站在现任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一边,而且在历次风浪中立场坚定、旗帜鲜明。
他不像同时代的哈曼和郑梦准,他既没野心也没钱,这是布拉特放心用他的重要原因。基本上,在亚洲足球界,这个“中国龙”,不是中国制造,而是布拉特派驻亚洲的代理人。
足球界的权力博弈,表面上依照公平、公开、公正的普世原则,事实上重大决策包括人事安排,都有一双大手在幕后操纵。这颇类似改革前的中国铁路系统,自建封闭的公检法为行政保驾护航。龙哥本人,从2001年的“上帝之手”翻盘,到2011以第一副主席顺位代理亚足联主席以及今日当选国际足联执委,都有布拉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挥斥方遒。我们常常看到的情形是,一旦龙哥遭遇险情,布拉特就会适时地赶到事发地为其站台。
显然,两个月前退选亚足联主席和今日之当选国际足联执委,两步之间有直接的逻辑关系。一退一进隐含着龙哥个人的身体考量和政治诉求。他的身体并不十分硬朗,亚足联主席一职风急浪大,日理万机未必能左右逢源,而执委嘛,不过旅旅游、开开会、喝喝酒、投投票,万事人求我,除非是玩权上瘾的终身政客,否则明白人尤其是步入老年之人,都会选择干执委。聪明的龙哥。
体育界的所谓政治,偶尔呈现“你死我活”的暴烈,比如布拉特整肃挑战者哈曼,但更多时候则是“平衡、妥协与交易”,张吉龙与萨尔曼,就属后者,一番明争暗斗,最后一个妥妥的亚足联主席、一个稳稳的国际足联执委,各得其所,可谓双赢。
对于张吉龙的当选,不少人愿意以浅薄的感性思维,推导出中国足球穿越时空的战略目标:申办2019年亚洲杯和2026年世界杯。两竿子打这么远,这需要厚实的数学背景并兼具浪漫主义的诗人情怀,估计张吉龙甚至布拉特也羡服了。
佝偻着腰,长着一副找抽的脸,不去强身健体,而是习惯于在朝中攀个什么亲戚,为自己制造出一个五颜六色的幻象。简直就是奴才的意淫。
不过,四处弥漫的狂欢气息,倒是像一次充满隐喻的告白。一支使尽吃奶力气都未必能获得亚洲杯正赛资格的国家队,不借助中国人最最崇拜的权力,不通过“发改委”的批文,就只能孤寂地在足球世界的边缘晃荡。无论足协老大是韦迪还是张剑,无论国家队主教练是高洪波还是卡马乔。
足球这东西,像是在微妙地捉弄中国人的智性,让我们欲罢不能又振作发力。其实,在世界所有主流领域,即大多数国家都愿意参与的游戏中,中国人玩得好的项目,包括但不限于体育,你试着数数,能有几个?就国计民生,足球显然要排在百位左右,相若于中国足球队的国际排名。